5月25日，46岁的非裔美国人乔治·弗洛伊德在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被警察强行带走后死亡。随之而来的反种族歧视抗议席卷美国。当地时间6月8日，里克·肖万将出庭受审。里克·曾是一名警察，在执法过程中用膝盖压住弗洛伊德的脖子。他最初被控两项罪名——三级谋杀和二级过失杀人。6月3日，明尼苏达检方指控他二级谋杀。

明尼苏达州检察官能否给肖万和其他三名警察定罪，已成为未来几个月全球关注的焦点，此案也可能成为改变美国现行法律标准的里程碑式先例。

四名被告的指控和可能的最高刑期

肖万和其他四名警察在没有暴力反抗执法的情况下抓住弗洛伊德的腿和背，而肖万用膝盖抓住弗洛伊德的脖子将近九分钟。现场四名警察无视弗洛伊德的再三呼救，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这是近年来在美国引起广泛关注的又一起警察暴力执法案件，此类案件中大量黑人受害者也引发了美国种族主义史的争议。

相比以往类似案件，明尼苏达州的检察官是轰轰烈烈的。5月29日，即谋杀案发生五天后，检方宣布逮捕压迫弗洛伊德脖子的肖万。肖万在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工作了18年，警察局内务部门对他进行了18次过度执法的调查，其中只有2次受到内部批评的处罚。根据起诉书，肖万将因三级谋杀和二级谋杀被起诉，最高刑罚分别为25年和10年监禁。法院将保释金定为50万美元。

这两种犯罪都是重罪，但定罪标准不同。三级谋杀要求被告人“不顾人命败坏之心”行事，二级谋杀适用于“过失过失，造成不合理危险，自觉致人死亡或者造成重大身体伤害”。

与二级谋杀罪相比，三级谋杀罪需要被告人的动机。“不顾人命的绝望之心”一般可以解释为被告明白自己的行为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但选择忽略这种风险。

6月3日，检方给肖万增加了二级谋杀的额外指控。二级谋杀罪的定罪标准是，被告人在实施严重犯罪的过程中，具有致人死亡或者导致他人死亡的故意。在这种情况下，检方将需要证明肖万故意攻击弗洛伊德，但他不需要证明他故意杀害受害者。如果罪名成立，肖万将面临长达40年的监禁。检方还保留了三级谋杀的指控，以防二级谋杀不能定罪。

与此同时，检方宣布起诉其余三名涉案警官:37岁的托马斯·k·莱恩；tou thao，34岁；和26岁的亚历山大·库恩。犯罪现场的视频显示瑞安压弗洛伊德的腿，顾恩压他的背，邵全程观看。因为他们在弗洛伊德死时袖手旁观，三人都被控两项重罪，即帮助或鼓励二级谋杀和帮助或鼓励二级谋杀。最高刑罚分别是监禁40年和不到10年。

他们预计将于6月29日首次出庭，检方需要证明他们帮助了肖万，尽管他们知道他的行为有危险。在美国的其他州，因为三名警察并没有直接导致弗洛伊德的死亡，所以他们可能不会被起诉。然而，根据明尼苏达州的法律，不停止杀戮和杀戮几乎是同一级别的犯罪。

以上三人的律师也从多方面进行了辩护。据律师称，顾恩案发时已是第三次专职警官，而瑞恩才当了四天专职警官。律师将责任归咎于肖万，称肖万无视下属提出的反对意见。根据起诉书，在发现弗洛伊德呼吸困难后，瑞安两次询问是否应该释放他，但肖万没有听。冈恩在发现弗洛伊德已经停止挣扎后，探测到了他的脉搏。在告诉肖万他没有脉搏后，肖万仍然保持着压迫的姿势。邵的律师面临着更加困难的局面。邵比其他两个初级警官更有经验，他曾在2017年卷入一起执法过度的诉讼。有了这一记录，邵仍有可能被定罪，尽管他与受害者没有直接身体接触。

弗洛伊德家庭的律师本·克伦普说，弗洛伊德的死是三名警察身体压迫的直接结果，肖万应该以一级谋杀罪被起诉，所有警察都应该“在法律的最大范围内”受到惩罚。

控辩对抗的焦点:行为与意图

根据美国独特的定罪协议制度(也称为“辩诉交易”)，95%的刑事案件将以检方和被告之间的定罪交易结束。控辩双方就定罪量刑达成协议，被告认罪作为条件换取从轻处罚的结果。该制度旨在以最少的司法资源处理更多的刑事案件，提高司法效率，并使检察官能够避免在法庭上面对陪审团的不确定性。

在肖万一案中，考虑到大量的证据和高度的公众舆论，检方几乎肯定会选择上法庭。庭审最重要的部分是口头辩论，双方从不同角度对证据进行审查，最后由陪审团决定是否定罪，由法官宣判。

为了定罪，起诉需要从行为和意图两个方面入手。

在杀人案中，检方需要证明被告人的行为直接导致被害人死亡。这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成为问题。6月初，明尼苏达州官员和弗洛伊德家族聘请的专家发布了两份结论不同的尸检报告。

官方报告称，在弗洛伊德的血液中检测到芬太尼和安非他明，弗洛伊德的死亡归因于警察身体压迫、健康问题等有毒物质的共同作用。芬太尼和安非他明是止痛药中常见的成分，但辩护律师可以用这个来宣称弗洛伊德死于吸毒。官方尸检还显示，弗洛伊德SARS-CoV-2核酸检测呈阳性，这可能成为辩护的重要论据。

弗洛伊德的家人雇佣的一名医生进行的私人尸检确定，他的死亡不仅是由于肖万压迫他的脖子，也是由于另外两名警察施加的压力。私下验尸确定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虽然双方都会准备医学专家证人，但小万的姿势是很多地方警方禁止的危险技能，很多人会明显认为与弗洛伊德的死亡有直接因果关系(编者按:6月5日，根据明尼阿波利斯市与明尼苏达当局协商的改革方案，明尼阿波利斯警方未来将被禁止使用“锁喉”)。现场的三名警察也可能出庭作证以减轻刑期，指出肖万的行为确实直接导致了弗洛伊德的死亡。

证明意图就更难了。由于普通法中的犯罪故意原则，谋杀的具体罪名和量刑取决于凶手犯罪时的心态。所以酒驾、冲动杀人等犯罪要比杀人轻。在这种情况下，预计起诉将从肖万对弗洛伊德求助的态度开始，并证明他符合“无视人类生命腐败之心”的定罪要求。为了应对本罪不能定罪的可能性，检察机关还提出了二级杀人罪。本罪的定罪标准不需要证明肖万的故意，只需要证明他在执法中犯了重大错误，造成了“不合理的风险”。

肖万的律师可能会使用警报的录音，来电显示佛洛依德喝醉了，无法控制自己。警察赶到现场后，弗洛伊德拒绝上警车，抱怨呼吸困难才被压在地上。辩方将证明肖万的行为是必要的，所以他无视弗洛伊德的求助，他也没有杀害弗洛伊德的意图。双方将就肖万行为的合理性进行对抗。

陪审员、警察联盟、公平审判的两大障碍

本案面临的另一个挑战是能否进行公平审判。美国宪法第六修正案赋予所有公民在刑事案件中由公正陪审团审判的权利。然而，当许多政府官员谴责肖万并且公众憎恨他时，选择公正的陪审员将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这项权利的具体标准来自1956年sheppard诉俄亥俄州一案。谢泼德向美国最高法院提出上诉，理由是他被指控的谋杀案被改编成电视剧和电影，陪审团因这种影响而对他有偏见，并在一审10年后获得再审权。在后续案件中，联邦法院对公平审判的标准越来越严格，特别关注政府官员言论的影响。然而，明尼苏达州法院并没有对媒体报道造成的偏见采取同样严格的标准。

这个问题有两种可能的解决方法。首先是增加律师选择陪审员的权利，法官要排除可能有偏见的陪审员。这是明尼苏达州在审理2018年明尼阿波利斯警察穆罕默德·努尔(mohamed noor)外出时射杀警察一案时采取的策略。

另一种选择是改变审判地点，将审判转移到相关报道较少的地区，从当地挑选陪审员。然而，肖万案的报道几乎覆盖了美国所有报纸的头条，因此改变位置意义不大。在大众媒体变得更受欢迎后，这个节目很少被使用。但四被告在挑选陪审员时仍有可能要求调职或降低有色人种比例。如果要成功地提出这些要求，他们可能需要出示专业陪审员的分析报告，或者证明由于公众情绪，在案件发生的亨内平县无法进行公平审判。

这个案子的进展会被全世界的媒体持续关注，检方定罪也不容易。在整个美国，警察暴力执法的定罪极其罕见。俄亥俄州保龄格林州立大学教授、警察执法领域的专家菲利普·斯丁森(philip stinson)表示，2005年至2017年，美国每年平均有1000起警察开枪杀人案件，其中只有约100名警察因谋杀或谋杀被捕，只有35人被定罪。几乎全部被判过失杀人或过失杀人罪，量刑较轻而非谋杀，与平民枪击案近90%的定罪率形成鲜明对比。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警察工会的强大力量和负责起诉的检察官对警察的依赖。美国社会的种族偏见实际上已经默许了白人警察对少数民族(尤其是非裔和拉美裔)的枪击。

弗洛伊德之死点燃了美国社会对种族偏见的长期愤怒，也可能成为美国民权运动史上的重要时刻。明尼苏达州检察官能否成功将涉案的四名警察定罪，将在法律和社会的许多方面产生深远的影响。作为外来的旁观者，我们只能希望弗洛伊德能得到正义，希望黑人以后不再无辜地死在警察的枪口下。

(作者毕业于弗吉尼亚大学历史系，专攻美国法律史)(本文来自The Paper，更多原创信息请下载“The Paper”app)新闻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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