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是社会中的一种特殊现象。人虽然看不到它的形象,但会感受到它的存在,体验到它的存在。在权力的许多领域,货币权力作为一种特殊的现象,在当代市场经济社会中备受关注,人们对此有着深刻的感受和体验。

从根本上说,这是因为货币在与人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经济金融活动中极其重要,对于维持国家的正常运转也非常重要。具体而言,货币的重要性不仅源于其在交易、定价和储备方面的市场属性,还源于其信用属性——国家可以通过发行纸币获得铸币税,并可以通过货币管制参与和影响现实经济生活,完成社会财富的再分配。从这个意义上说,钱也是一种权力杠杆。来源:网络

在主权货币时代,货币所代表的价值以掌握货币发行权的国家主权作为信用基础,而这种主权信用的基础仍然是社会劳动价值。在当代,一个国家建立它的主权货币权力体系,关键是使主权货币成为社会交易体系中唯一的交易手段。而在不存在超国家主权的国际经济体系中,一个国家要想建立其国际货币权力体系,关键在于两个方面:一是要确保其货币所含价值稳定以及货币规模巨大,以此吸引其他国家用其产品的劳动价值给该货币“充值”;二是确保国际贸易对其货币的需求,使其他国家不得不用其劳动产品中的价值来给该货币“充值”。二战后美国构建的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就是这样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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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初期,美国凭借其拥有的巨大规模的美元,建立了以美元与黄金直接挂钩、各国货币与美元挂钩为核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后因美元大量超发,导致美元信用体系破产,布雷顿森林体系随之解体。此后,美元从“金本位货币”转变为“主权货币”,由美国行使国家主权来控制货币发行量。为了继续维系美元的霸权地位,美国和世界主要产油国签订秘密协议以确保以石油为代表的最重要的国际性大宗商品交易用美元作为结算货币。当然,美元霸权是以美国强大的政治、军事、经济实力为保障的。总之,国际性的货币权力体系需要国际性货币,于是出现了各国货币之间的竞争,美元霸权由此产生。

随着货币的资本化和货币权力体系的全球扩张,美元霸权成为美国资本主导全球经济并获得剩余价值的巨大权力体系,主导国际金融体系和贸易体系。维持美元霸权已经成为美国的核心利益,成为决定美国各种政治、经济乃至外交决策的基点。只要有哪个国家阻碍了美元对世界经济的主导地位,美国就必然会动用其政治军事力量进行强行干预,以确保美元霸权的持续扩张。由此可见,以资本为主导的货币权力体系跨国扩张所带来的国际关系变化,本质上是世界政治经济权力结构的巨大变化。

同时,也表明货币权力的概念不再局限于纯粹的政治经济,而是逐渐延伸到当代国际政治经济、当代国际关系、世界政治乃至全球治理。总之,货币权利的竞争不仅影响国际货币体系的构建和更替,而且影响国际关系乃至国际格局的演变。

国际关系领域对货币权力的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当时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美元标准确立。20世纪90年代,美国金融自由化的兴起、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以及欧元和日元的崛起引发了又一轮研究热潮。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国外学者和业内人士开始反思20世纪90年代以来严重的全球失衡和频繁的金融危机是否与国际货币体系的内生缺陷有关。

然后引发了对美元霸权的讨论,国内学者对货币权力的研究也从这个阶段开始集中。从货币权力的研究过程可以看出,相关问题与美元制的诞生和演变密切相关,这主要是由于美国开创性地建立了“华尔街-华盛顿”循环。半个世纪以来,它先后确立了美元作为“唯一与黄金直接挂钩的货币”和“唯一以信用为基础的货币”的特殊地位,重塑了“中心国家”提供美元和美元债务,“外围国家”提供生产能力和资源的全球产业分工。来源:网络

可以说,美元本位制为研究国际货币权力问题提供了绝佳样本。然而,从研究现状来看,虽然对货币权力的研究渐成体系,覆盖了货币权力的来源、表现、兴衰规律等方方面面,亦就相关理论进行了实证研究,但甚少有从货币权力的角度,全面追踪美元本位制从诞生到步入危机的过程,并梳理危机逐步深入的表征、探寻危机传导的动力、剖析危机成因的系统性研究成果。值得欣喜的是,叶冰博士的这本《美元病——悬崖边缘的美元本位制》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

美元在二战后建立的国际货币体系中长期处于霸权地位,不仅对国际金融和大国关系产生深刻影响,也影响到美国自身的经济运行。在由货币权力和美元本位构成的整体研究框架下,本书的主题是“危机”,符合“权力”的视角。毕竟,权力的兴衰是国际关系研究中的经典话题。在国际社会仍然存在“美元霸权”这一共识的基础上,作者对美元本位危机进行了界定,并从货币权利竞争和历史演进的角度分析了美元本位危机的内在缺陷和外在原因。总之,系统研究美元本位危机具有明显的现实意义。

《美元病:悬崖边上的美元本位》,中信出版集团叶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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