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镜头

根据美国法律，如果只有一名陪审团成员反对，罪犯不会被判处死刑。杀害章莹颖的克里斯滕森最终被判处终身监禁。

这种“程序正义”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

为什么有人认为“无期徒刑”是比死刑更重的刑罚？

「无期徒刑」是什么意思？伊利诺伊州利文斯顿县监狱的房间地图。这是该州最好的监狱。狱警说，克里斯滕森喜欢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写字，可以用平板电脑，犯人可以一起运动或者看电视。

克里斯滕森从被捕到审判结束，在伊利诺伊州利文斯顿县监狱被拘留了22个月。

庭审过程中，监狱负责人和三名狱警作为辩护证人出庭，称克里斯滕森在羁押期间的表现“近乎完美”，没有任何暴力行为。

克里斯滕森的辩护证人和作证时间是检方的两倍多，他的策略是打“情感牌”。01

陪审团是怎么选择的？

死刑案件并不是美国法院“代表正义杀了你”的简单逻辑。

当涉及到剥夺一个人的生命时，审判过程极具对抗性和争论性。

根据法律规定，辩护律师可以拿出一切可能减轻犯人刑期的证据，为辩护方争取最大利益。

根据法律学者李亢的说法，在美国人民的眼中，“死刑是公众对犯罪行为的道德愤怒的一种表达。法官不应该为如此重大的裁决承担唯一的责任。如果一定要判死刑，就要体现人民的判断。”。

因此，在死刑案件中，法官需要遵循陪审团的意见。

"有一种说法是，如果你赢得了陪审团，你就赢得了审判。"美国联邦法院的出庭律师饶瑜说。克里斯滕森在法庭上(照片:克里斯汀·康奈尔)

如果你想成为“死刑陪审团”的一员，你必须通过一轮名为“初步调查”的筛选。

这一轮筛选由法官主持，主要目的是判断是否存在公众对死刑的反对，或者是否认为只有执行死刑才能服务于司法。

换句话说，法官需要以公开、公平的方式判断陪审团成员是否可以在死刑和无期徒刑之间做出选择。

“更难处理的是所谓的“独立性”和“客观性”，这往往是双方争执的焦点。”美国联邦法院的审判律师饶瑜说:“比如本案，如果陪审团成员中有一名华裔女性被绑架、性侵，那么她被排除在外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她的个人经历与受害人高度相似，对她的公正性存在很大的怀疑。比如执业的律师、教授基本都会被排除在外，因为这样的陪审团成员对其他成员的影响太大了。”

筛选出不合适的人后，双方律师(检察官)进入筛选，试图留住对自己有利的人。

在筛选游戏中，谁对宇宙人性有更多的信息和更深刻的洞察，谁就更受益。

另外，伊利诺伊州已经废除死刑八年了，这种社会基础必然会影响陪审团，更有利于辩护。

02

为什么陪审团拒绝死刑

法院不会透露陪审团决定的细节。

据福克斯新闻报道，在章莹颖一案中，一名陪审员透露两名陪审员投票反对死刑。

他们没有解释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美国法律也没有要求他们这样做。但根据陪审团审议记录，两名陪审员认为，克里斯滕森一直在饮酒和服用抗抑郁药，可能“造成严重副作用”；五名陪审员认为克里斯滕森似乎不吸引人，不太可能引发模仿。

根据陪审团的意见，法官判处他终身监禁，不得假释、保释或减刑。

章莹颖的男朋友说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审判结果:

“这个结果似乎告诉人们，如果一个人有酗酒和吸毒的问题，他可以杀人而不承担责任，他是在鼓励犯罪。”

理论上克里斯腾森还是可以上诉的。饶瑜律师认为他不会这么做。“主要原因是他已经承认杀人，而根据起诉的罪行所能获得的最好结果就是无期徒刑。再上诉也不会有更好的结局。”

03

为什么美国那么多杀人犯，

没有被判死刑？

拒绝作出死刑判决是美国陪审团近年来的主流做法。

即使对罪犯有一丝丝的同情和理解，陪审团也很难做出死刑判决。

最典型的例子是对9·11嫌疑人之一穆萨维的审判，他在陪审团未能以11票对1票就死刑达成一致后被判处无期徒刑。

陪审团负责人告诉媒体:“每个人都很沮丧，因为投反对票的人总是拒绝解释原因。”

在其他案件中，陪审团成员反对死刑，理由如下:

#他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五年前，来自北卡罗来纳的霍尔登因为不想和分居的妻子离婚，枪杀了公婆，当着三个孩子的面枪杀了妻子。检方指控他一级谋杀，但陪审团最终判他无期徒刑。

之所以有人投反对票，是因为霍尔登经历了一个非常不幸的童年，亲眼目睹了母亲的严重家暴，这构成了他“从爱到恨”的拍摄行为背后的深刻动机。

#他已经忏悔了

六年前，宝泽先枪杀女友和儿子，然后开车到另一个地方杀死失散的妻子和儿子。除了杀了四个人，他还枪杀了在场的另外四个孩子。

检察官说:“宝泽是魔鬼中的魔鬼。”

布瑟的审判拖了四年，当他在2017年最终被判刑时，他逃脱了死刑。

之所以有人投反对票，是因为宝泽在等待判罚的四年时间里，表现一直很好，说明他不再是社会的威胁。

#他通常是个好人

三年前，安德森在一个退伍军人协会当众开枪杀人。众目睽睽之下，他残忍地向受害者开了八枪，他的行为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但他也没有被判死刑。

之所以有人投反对票，是因为:在生活中，安德森是一个工作伦理意识很强的人，总是起着表率作用。克里斯滕森在法庭上

在章莹颖一案中，被告使用了两种辩护策略:“悲惨的童年”和“做一个好人”来让被告不再犯罪。

他们强调，克里斯滕森小时候经常梦游，并试图自杀。尽管如此，他仍然在学术上表现出色，被授予“优秀助教”。

04

死刑判决和处决都减少了

几乎所有西方国家都完全废除了死刑。

美国有21个州废除了死刑。即使在美国联邦法院系统，也很难判处死刑。

“美国法律界普遍认为，死刑的功能主要是“报应”，其他功能在死刑中似乎无法发挥。”法律学者李亢说。

传统上，死刑可以威慑犯罪。但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威慑效果只能对理性、理智的潜在罪犯起作用，对患有精神疾病或不理智的人不起作用。

一位美国学者曾经调查过美国各州从1980年到2000年的20年间的杀人率。结果表明，保留死刑的州的杀人率比废除死刑的州高48%至101%。

在类似的概念下，在美国判死刑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即使判处死刑，也要经过上诉等程序，最后才会执行。#在美国等待执行死刑的时间很长

“在今天的美国，“死刑判决”简直就是小说里的情节，因为强制司法审查几乎无限期推迟死刑的执行，全国只有百分之几的杀人犯被实际执行。”心理学家斯蒂芬·平克说。

在美国，重罪犯被判死刑后，有时可以再活15-20年。

因为人命关天，美国法律赋予死刑犯多次上诉的权利。只要死刑犯愿意，经常可以一路打官司到最高法院。

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反复重审，漫长的等待处决，迫使他们回忆当年的悲剧，再也无法开始新的生活。

有时，死囚在被处决前会死在监狱里。这是受害者家属无法接受的结果，他们想要的正义结果还没有到来。

与死刑相比，无保释的无期徒刑要干净得多。

无期徒刑的判决生效后可以立即执行，犯人只有一次上诉的机会。而且上诉只是重新审查案件的审判过程，看看审判中有没有法律错误或者偏见，改判的机会很小。#美国死刑犯有机会翻案

对于已经被判处死刑的罪犯来说，上诉的意义不仅仅是拖延时间，他们确实有可能翻案。

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研究了350个死刑判决，发现三分之一的罪犯在上诉中获胜，逃脱了死刑的惩罚。

如果他被判无期徒刑，他翻案的可能性很小。

#死刑囚犯比无期徒刑囚犯待遇更好

考虑到死刑囚犯的人性化，他们在美国监狱的待遇完全不同于无期徒刑囚犯，“就像贝弗利山和贫民窟的区别一样”。一名监狱医务人员说。

终身监禁的犯人不仅生活条件差，医疗条件差，探监机会少，还受到狱警的严密监视，一举一动都在放大镜下接受检查。

被判“保释金无期徒刑”的犯人都是极其谨慎的，如果被发现违规，保释金的希望就破灭了。

死刑犯呢？他们可以生活在一个没有冲突的牢房里。他们有更好的食物，护士要照顾，甚至还有一台单独的电视。

除了良好的物质条件，死刑犯还会受到更多的关注。

被判死刑在美国是很少见的事，媒体也经常报道。所以这些死刑犯还能出名，甚至收到不分对错的粉丝来信。05

你是如何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

由于各种原因，自千禧年以来，美国无期徒刑囚犯人数激增。今天，美国约有20万终身监禁囚犯，占世界终身监禁囚犯的40%。你知道，美国只有世界人口的4%。

有些人认为无期徒刑是比死刑更严厉的惩罚。

比如24年前，尼可拉斯作为从犯参与了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造成161人死亡。

检察官曾两次试图让尼克尔斯接受死刑，但都失败了。后来，当时的一名陪审员透露:“陪审团中有三个人认为无期徒刑是更重的处罚。”普通美国人也认可无期徒刑的惩戒力。甚至有些受害者家属更希望凶手被判无期徒刑而不是死刑。

明尼苏达大学2007年的一份报告显示，在罪犯被判处死刑后，只有2.5%的受害者家属认为案件已经结束，20.1%的家属认为死刑没有给他们带来安慰。

有人认为无期徒刑最大的惩罚是“不得假释”，因为这样会剥夺他们生命的希望和价值。

“你被要求放弃一切希望，接受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的命运，直到有一天你被埋在监狱里的某块地里，或者你的家人把你的尸体带回来。没有假释的人生是没有价值的人生。”在联邦监狱服刑的迈克·柏林描述了他一生中遇到的囚犯。伊利诺伊州有四所最高安全级别的监狱，其中之一是斯塔特维尔教养中心。

根据伊利诺伊州政府网站，刑期超过30年的囚犯将被关押在“maxmium security”监狱或地区。

在那里，囚犯被关在单人牢房里，牢房的滑动门是遥控的；

每天，犯人都有一个小时的喘息时间；离开牢房的犯人仍应留在牢房所在的监区或室外笼子里；

监狱区域外的活动受到严格限制，必须有限制性措施和狱警护送。

加州鹈鹕湾监狱属于最高警戒级别，被称为“活死人墓”。监狱里的惯犯说:

“你可以把人类精神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聚集在一起。绝望，痛苦，易怒，仇恨，抑郁。连续、无声的嚎叫……”

“日复一日，完全一样。我们只是每一秒都在打发时间...当你听到风声时，你会仔细听着，然后想:“我是不是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

“我唯一见过的就是角落里的蜘蛛。有时我会发现一只虫子并把它喂给蜘蛛。这是我的天性...有时候真的很想写信给法官说，判我死刑。直接判我死刑就行了。”章莹颖死前和她的男朋友和父母在一起

"无论如何，克里斯滕森将在出狱前被装进棺材."这是检察官在章莹颖案的结束语中所说的话。

的父亲张对说:

“我们希望他在监狱的每一天，都能感受到我们失去盈盈时的痛苦。”

然而，当克里斯滕森在宣判后低下头，微笑着转身拥抱辩护律师时，所有期待正义的人都会感到失望和痛苦。正如主审法官在宣判时对克里斯滕森所说:

"陪审团对你的同情是他们人性的证明，而不是你的."参考文献:

BBC/新闻/杂志-22912075

ACL unc/article/真相-关于没有假释的生命-死刑犯-监狱

procedure allow/zh/node/4669

nytimes/1998/01/08/opinion/no-execution-for-terry-Nichols？mtrref=google

abc11/1782925/

dallasnews/news/courts/2017/05/11/Mavs-maniaacbe-put-deal-deal-横冲直撞-陪审员-split

Penn live/news/2019/02/jury-拒绝对美国军团谋杀案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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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2.illinois.gov/idoc/aboutus/pages/faq.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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